周末回老家,吃午饭时,父亲提起村上谁谁办了低保,谁谁家的条件比咱家还好都办成了,言语里甚是羡慕。我只是听父亲说说,并未在意。
一周后,我再次见到父亲,他告诉我,他已找了村里经办低保的人。人家告诉他,要想办低保需要先写申请,然后再拿到上级部门审批。言下之意,他想让我帮助他写一份。我笑着对父亲说:“咱不差那个钱,若需要,我给您。”父亲看了看我,没再往下说。
吃罢午饭,我和母亲闲聊,母亲说父亲生我的气了。原来,私下里父亲对母亲唠叨:“还是个管民政的镇干部呢,连个申请都不愿替我写......”听了母亲的话,我有点难过,突然觉得对不住不识多少字的父亲。
在父亲的心里,我一直是他的骄傲。记得考上大学那年,当父亲在镇政府的大门前看到张贴着我名字的大红喜报时,他开心得像个孩子。参加工作后,父亲更为家里出了一个“公家人”而自豪。如今因为办低保,我却不肯帮助他,父亲对我多少有了意见。
父亲十年前就得了脑血栓,虽经多方治疗,最终还是落下了语言障碍后遗症,甚至有点失忆和轻度痴呆,性格也变得急躁了。我想,如果父亲不生病,也许他不会那么急着去办低保。但是农村低保的对象是家庭年人均纯收入低于当地最低生活保障标准的居民。我家条件挺好,严格说,还有比我家更困难的。我家并不符合低保条件。但执拗的父亲不这样认为,偏偏想去申请。看来,办低保已成了父亲的一块心病。为了让父亲安心,我决定为他“申请”低保。
一个月后,我打电话告诉父亲,他的低保申请已通过,让他准备照片及身份证和户口薄复印件,以便尽快办理余下的手续。父亲不久就把所需的东西交给了我。
三个月后,应该是新批低保户救助资金到账的时间。我问父亲是否如期领取了存折上的低保金。父亲开心地说:“领了,人家每人每月是79元,我每月是129元,属于一级救助。”言语里满是自豪。
感觉到父亲的开心,我知道我们俩的“隔阂”在此刻终于化解了。其实父亲手里握着的只是一张以他名义开户的普通存折,里面的钱也是我按照低保金发放时间陆续存进去的。我用这样的方式“完成”了父亲“吃低保”的心愿。我知道这种行为带有“欺骗性”,并不可取,但为了父亲的健康,就算一种善意的谎言吧。
张付伦,男,70年代生,文字爱好者,现供职于桐柏县淮源镇政府。作品散见于《南阳日报》、《南都晨报》、《老人春秋》、《宛农春秋》、《淮源金晖》等报刊杂志。